陈寅恪在王国维的碑文中写到:思想不自由,毋宁死耳。
王国维的死,是为了什么?王国维自己说:五十之年,只欠一死,经此世变,义无再辱。陈寅恪在《王观堂先生挽词》的序言中写到:“或问观堂先生所以死之故。应之曰:近人有东西文化之说,其区域分划之当否,固不必论,即所谓异同优劣,亦姑不具言;然而可得一假定之义焉。其义曰:凡一种文化值衰落之时,为此文化所化之人,必感苦痛,其表现此文化之程量愈宏,则其所受之苦痛亦愈甚;迨既达极深之度,殆非出于自杀无以求一己之心安而义尽也。”、“吾中国文化之定义,具于白虎通三纲六纪之说,其意义为抽象理想最高之境,犹希腊柏拉图所谓Idea者。若以君臣之纲言之,君为李煜亦期之以刘秀;以朋友之纪言之,友为郦寄亦待之以鲍叔。其所殉之道,与所成之仁,均为抽象理想之通性,而非具体一人一事。”
或许有人会说,王国维的死,并不是他的思想受到禁锢,而是他被他所处的时代所淘汰。但胡适在晚年回忆王国维时曾说:“他的人很丑,小辫子,样子真难看,但光读他的诗和词,以为他是个风流才子呢!”这样一个风流才子,怎会被他所处的时代淘汰呢?
可见,当王国维所殉之道,所成之仁,是为他的思想。当他的思想被他人禁锢而得不到释放,他只能以死来抗争,做最后的哀叹。
每年的4月7日,是台湾的“言论自由日”。这一天,不是天上掉下来的,也不是与生俱来的。是郑南榕用生命争取来的。郑南榕说:“国民党抓不到我的人,只能抓到我的尸体”。我把他这句话理解成:“国民党禁锢不了我的思想,堵塞不了我的言论,他们唯一能做到的,只是带走我的躯壳”。
1984年3月12日,三个党外人士创办了《自由时代周刊》。郑南榕是其中之一,还有两人是大名鼎鼎的李敖和陈水扁。当《自由时代周刊》喊出了“争取百分之百的言论自由”的同时,郑南榕也以他的行动来捍卫了他的理想和口号。当今天的台湾,二千三百万台湾人在民主,法治与自由的环境中生活的时候,他们可曾想到,今天台湾的民主,法治与自由,在法律上可能只是简单一句话,但对有些人而言,却是用身家财产或是用最可贵的生命去争取来的。
最后,用同为基督徒的老舍的一段话最结尾:“为了民主政治,为了国民的共同福利,我们每个人须负起两个十字架——耶稣只负起一个:为破坏、铲除旧的恶习,积弊,与像大烟瘾那样有毒的文化,我们必须预备牺牲,负起一架十字架。同时,因为创造新的社会与文化,我们也须准备牺牲,再负起一架十字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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